2012年5月14日,我国著名古建筑专家罗哲文先生在北京溘然长逝,享年88岁,学界为之悲痛。罗哲文的助手齐欣说,从旁观者到追随者,再到实践者,是罗老激发出了自己对文化遗产保护的激情。
作为旁观者,我看到的是倔强
齐欣最初接触罗哲文时,感受最深的就是:“这是位倔强的老人。”
齐欣介绍说,无论是对长城的保护,还是对其他文化遗产的保护,还是修旧如旧等观点,罗老会在不同场合反复表达,而且是“强烈”地表达自己的见解,非常执著。而另一方面,罗老又是一个具有强烈开放意识的老人,他从不僵化地保护,而是推崇在发展中保护的概念,承认多方保护的力量。这一观点贯穿了他的一生。
后来,当齐欣以助手身份与罗老一起出差的时候,看到不论是在长城沿线、大运河两岸,还是在中国文物事业的开端——营造学社的旧址,人们都十分尊重与爱戴他。齐欣认为这正是源于对罗老的执著与灵活开放态度的崇敬。
作为追随者,我看到的是淡定
齐欣曾问罗老:“当年梁思成先生会想到自己今天能如此知名吗?”罗老回答:“不可能。”梁思成和罗老都是那种人:只要认为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就锲而不舍地去做,不言放弃,根本不会考虑到名利。
每个去罗哲文家采访过的记者都有一个共识——书太多了,几近无处下脚。几十平方米的家里,除了一条不超过40厘米宽的“小道”以供行走外,所有的平面都被书籍占领了,甚至连会客的沙发也不能“幸免”。然而,罗老却安心于在这样逼仄的小屋里度过后半辈子,始终没提出过换间大房子,尽管以他的声望和地位,有间百十平米的房子实在不算过分。
罗哲文常常对身边的人说:对于文化遗产保护,要“用平常心做伟大的事。”他认为,面对当今这个剧烈变化的时代,很多事情都是史无前例、无处借鉴。所以,具体到一项遗产的保护,如果一定要彻底琢磨清楚才动手去做,恐怕就已经被毁掉了。因此,尽管社会上有些许不同意见,他仍然坚持“先保下来再说”。
作为实践者,我看到的是遗憾
“罗老是一位很有感召力的人。”齐欣说。
从旁观者到追随者,再到最终成为文化遗产保护的实践者,罗老用自己的言行感染着齐欣和其他人,使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文保的队伍中。
作为罗哲文的助手,齐欣深知罗老是带着遗憾走的。罗老还有许多想要表达的思想和观念没梳理出来,还有很多文化遗产保护的工作没有来得及完成。作为弟子,齐欣自己也有一个特别大的遗憾:罗老一生拍了大量的照片,有不少拍的是同一文物不同时期的状态,这其实就是一种历史的记录。“我一直想对他一生所拍的照片进行分门别类的整理,可惜没能在他生前完成。”
齐欣还透露了一点细节。4月的一天,他在医院与护士一起帮罗老翻身,他刚喊“一、二”,罗老调皮地接道:“三!”罗老在熟悉他的人眼里,永远都是这般乐观的。近90岁的人了,还爱喝小酒,嚼花生米,品冰咖啡。去年春节,在去看望城市规划和古建筑保护专家郑孝燮的路上,罗老自信地说:我至少还能再干5年。“所有这些都让我们放松了警惕。5月9日我出差前去医院看他时,他头发还是那么黑,面色也很好。谁知他走得这么快……”齐欣的后悔之情溢于言表。
他透露自己有个心愿,将大运河沿线最好的一段小道命名为“罗哲文小道”,以纪念罗老为大运河保护做出的杰出贡献。
(本报记者 李 韵 本报北京5月15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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