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亥新春的一个晚上,我刚创作完一幅六尺整纸的苍岩山福庆寺水墨画,那巍峨耸立的座座峭壁苍岩,那飘荡云端的桥楼圣殿,仍在我的脑海里回荡,挥之不去……我意犹未尽地走出画室,打开电视机,正好是央视文艺频道。猛然间银屏里传出的歌声令我的心灵为之一振。歌手蔡国庆正领着一位少年儿童,尽情地唱着由管桦先生作词的《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
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
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
我坐在沙发上,随着那美妙、高亢的童音,我的眼晴湿润了。久违了,这陪伴了几代人茁壮成长的歌声;久违了,我的恩师管桦先生!
这是一组春节特辑《难忘的旋律》节目。接下来是由两名少女合唱的《我们的田野》:
我们的田野,
美丽的田野,
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
无边的稻田,
好象起伏的海面。
平静的湖中,
开满了荷花,
金色的鲤鱼长的多么肥大,
湖边的芦苇中,
藏着成群的野鸭。
风吹着森林,
雷一样地轰响,
伐木的工人请出一棵棵大树,
去建造楼房,
去建设矿山和工厂。
……
我陶醉在这阵阵的歌声里,那歌声中的每一个字符雨点般的抽打着我那为之震撼的心扉,那难忘的思念,像激流一般从心底里涌了出来。管桦先生那慈父般宽厚的笑容在我的眼前久久地浮现着……
管桦先生是中国文坛一位杰出的人民作家。当我捧读课本,在幼小的心灵里打上:“我们是中国人,我们爱自己的祖国。”这深深的烙印那一刻起,《小英雄雨来》的作者管桦先生就成了我最为敬佩的偶像。没想到,二十年后的一个盛夏的傍晚,我竞和管老结下了情深意重的师生之缘。
那是在1993年盛夏的一个傍晚,我带着五岁的儿子在坝河东里小区的花坛广场玩耍。忽然,顽皮的儿子将手中的皮球扔到正坐在广场石阶上纳凉的一对老年夫妇的腿边。两位老人边慈祥地看着我那满场飞奔的儿子,边问我:“这么高的孩子,多大了?”、“该上小学了吧?”我一一回答着两位老人的问话。就这样,便和老人们交谈起来……这两位老人就是我崇拜已久的大作家管桦夫妇。原来我和管桦先生住邻居!
管桦先生是我十年之师。开始去管老家拜访求教的时候,我总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这样的大作家面前不由自主地心慌起来……来到管老身旁,我才感到那心慌是多余的。管老那慈祥、爽朗的笑声和他那宽和的、浓浓的唐山乡音,早已把我引领进那诗词歌赋、文坛画意、道德情操的广博清醇的艺术与人生的原野中了……
管老是著名的作家,还是一位杰出的画家。管老喜欢画墨竹,他不走前辈画家的老路.他家卧室的屋前屋后种着成片的竹林.他爱竹、种竹、画竹,与竹为友。把自己的家称作“有竹人家”,把画室称作“苍青馆”。管老说:“前人画墨竹大多表现竹的清高,而我认为崇高的品德情操必须同自身的力量相统一。只有品德情操而没有力量,最终还是做别人的奴隶。”管老通过多年对竹的细心观察、品味,打破了画墨竹的旧有章法。他把竹叶画得肥硕厚大,一片片一簇簇昂然向上,穿通画面的是一根根钻天入地的结实的竹竿,赋予了墨竹以爱国主义这一崇高的主题。管老说:“我画的墨竹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它来源于生活。”
管老经常启发我,他认为,无论什么艺术都离不开生活,离开了生活的作品是没有生命力的。管老说:“我当时若不回我的老家丰润县还乡河畔的女过庄体验生活,就不可能写出《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我们的田野》等歌曲,也写不出《小英雄雨来》、《葛梅》等这些中篇小说,更不会有后来的长篇小说《将军河》。无论是文艺工作者还是画家,如果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脱离了生活,脱离了大自然,脱离了人民群众,那创作出来的东西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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