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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了 才让我知道什么叫做“怀念”


岳鹏

进入岳鹏纪念馆

哥们儿,你走了, 才让我知道什么叫做“怀念”。

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识的。 那是你在清华读教专,在教务科实习,本来是和7字班的师兄一个宿舍。一次偶然的机会,你认识了我们,于是情投意合,你不请自来,卷着铺盖卷就从两个人的房间挤进了我们六个人的宿舍。然后就是我们N年的相濡以沫。

开始的时候,你的形象欺骗了我。 你五大三粗的,我以为你是个性格粗旷甚至狂野的北京孩子,但接触多了,才发现你粗旷外表的下面,是细腻的内心,温和的个性,和充满诗意的人生理想。

你同情弱者,喜欢替别人出头。自己的事情,尽管有时一塌糊涂,你也不放在心上。你无拘无束,挑战传统和所谓的原则,你喜欢坚持自我,不为世俗所动,你是真性情,真浪漫,真自然。

我还记得, 我们一起在大学宿舍的阳台上,搭煤气罐,埋锅造饭。大块炖肉,或者是大碗的白水面条。

你喜欢打牌,精于计算,常有惊人之作。 你打游戏,彻夜不眠。你和我们一起踢球,喜欢做前锋,攻城拔寨。 也喜欢做对方的守门员,努力让我们无功而返。你打篮球,和校队的高手过招,你加入清华手球队,和他们南征北战。 你游泳,打排球,信手拈来,你的运动天赋与生俱来。

你写诗,“船前明月,船后月光,我在流水中行走,完成一生的夙愿”,你经常抱怨我不能理解你诗里的意境。 你吟诗, “关于幸福,山上和山下没什么两样,你只要睁开眼,就能看见,阳光敲打泥土,铺筑幸福之路”。 我弹琴,你合唱,声音高亢,一块红布,还有花房姑娘。

你灰色的风衣是我们大学生活里永不磨灭的印象。它尽管破旧褴褛,漏洞百出,但里面总是有几包香烟。你抽烟甚过吃饭,一根儿接着一根儿。我俩从清华骑车到北师大,路上你抽完半包烟。与其他酒徒相比,你不胜酒力,但你总是尽自己最大努力,把醉卧的你抬回宿舍,一直是我们酒后最大的挑战。

记得我俩无数个通宵在南门外的台球厅里对练,我们旗鼓相当,棋逢对手,欲罢不能。 直到有一天,你买了自己的台球杆,开始转战于京城的台球厅,两个星期以后, 我再也不能望你项背。

我们哥几个经常辩论,有时甚至面红耳赤,但我们一起在碰撞中一起成长,彼此欣赏。

你先毕业,找了工作,然后你介绍我去你公司实习,我开始打工赚钱,我们一起上班,晚上一起吃饭,喝酒,骑车回学校,你吟诗,我唱歌。

然后我毕业,你开面的,开公司,开美容院,开游戏厅,做老板。 我开始考研究生。 你借房子给我住,让我安心复习。 怕我吃不好饭,你上门给我做的一瓶子肉酱,里面全是荤油和肉,让我拌面条吃,真香。

然后我们天个一方。 我先出国, 然后听说你找到了真爱,也出国,然后就是音讯渺茫。

在美国,你历尽磨难。我去看你的时候, 你依然满脸微笑,无怨无悔。仿佛时隔十几年,你依然丝毫没有改变。

第一次在美国见你,和你共处几日。走的时候,你说“你来了,对我来说就象过年一样”。 听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第二次在美国见你,你说“上次见你是过年,这次是感恩节,下次希望是复活节”。 我带着忧虑离开,但一直等着复活节的到来,如果我们哥几个能再纠集起来, 再一起去一次坝上草原,骑马,看星星,喝酒,吃烤全羊,该有多好。

你轻飘飘地就走了, 在流水中离去。我知道你已经完成了你一生的夙愿。我知道你当时一定是心满意足,无怨无悔。 尽管这个世界有人对你有很多不公,甚至虐待,但你一笑置之,拿得起,放得下,你是真汉子。

有你这样的朋友, 是我一生的财富。你永远活在我的过去,活在我们的青春岁月里,活在我们共同的风花雪月般的故事里。你永远不老,永远没有离去,你永远美丽。

你的一生,很难总结,很难评价,我们也不配去为你做任何总结和评价。但你的离去让我深深知道什么叫做“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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